第81章：妖女威名

　　整个甬道，连那些远处的呻吟和锁链声都消失了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，以及众人沉重或急促的呼吸声。
　　然后是一阵窃窃私语。
　　魁梧大汉深吸一口气，声音低沉如闷雷，但仔细听，能察觉一丝紧绷。
　　“传闻你……手段诡谲，防不胜防。方才那老和尚……”
　　丁灵灵：讹我是吧？关我什么事？我也没给自己加这么多戏啊？
　　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地上那无声无息的老僧身上。
　　丁灵灵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看老僧，又看了看周围如临大敌的众人，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无辜。
　　“他……怎么了？刚才不是还好好的？我就说了一句话呀，别讹我。”
　　她甚至还往前凑了凑，似乎想看看老僧的情况。
　　“别过来！”
　　书生的背紧紧贴着冰冷的石壁，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去。
　　魁梧大汉也下意识地侧了侧身，全身肌肉虬结，警惕地盯着丁灵灵的每一个细微动作。精悍年轻人更是摆出了防御姿态。
　　“阿弥陀佛……”
　　隔壁牢房的尼姑开口。
　　“师叔……心如槁木，早己看淡生死。能让他心神剧震，乃至……瞬间圆寂……”
　　她顿了顿，目光如剑般刺向丁灵灵，
　　“小妖女，你身上，究竟带了何等大恐怖？或是……修炼了何等邪魔外道？”
　　“我……我没有啊！”
　　丁灵灵摊开手。
　　“我不是什么妖女……至少，不是故意的。”
　　最后一句，她小声嘀咕着。
　　就在这时，隔壁单人牢房里，传来林惊雪焦急的声音，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，显然她正奋力靠近铁栏。
　　“小灵！别乱说话！诸位前辈，诸位兄台，小灵她……她情况特殊，并非有意！刚才的事，一定有误会！”
　　她的声音里充满无力感。
　　穴道被封，内力全无。
　　“误会？”
　　周围牢房里传来嘈杂声。
　　“这误会，简首骇人听闻！”
　　“林惊雪……我记着你不是官身吗，怎么也被关进这天字号客房了？那皇帝是不是老糊涂了，连昔日的鹰犬都关押进来了？”
　　丁灵灵看看周围如临大敌、恨不得离她十万八千里的室友。
　　嗯？原来我这么牛笔吗？她瞬间玩心大起，这些人也许都在她的小说里出现过，但是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。
　　“我…本座真的什么也没做啊！他刚才还好好地说我眉宇间正气未泯呢……”
　　林惊雪：？nmd现在是你玩的时候吗？我在这里紧着救你，你在那边装什么？
　　“哈！正气未泯？”
　　落魄书生此刻终于找回了点声音，只是那笑声干涩而尖锐，
　　“然后他就死了！小姑奶奶，你这正气怕不是阎王爷的催命符吧？我看邪气冲天还差不多！”
　　魁梧大汉没有理会书生的聒噪，他眉头紧锁，他旁边的精悍年轻人更是屏住了呼吸，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　　“桀桀桀桀桀桀…本座…”
　　“诸位前辈！诸位好汉！”林惊雪的声音再次从隔壁传来，打断丁灵灵，带着镣铐拖地的刺耳摩擦声，显然她正竭力靠近铁栏。
　　“小灵她是个啥比…呃…她心智……不健全！她绝无害人之心！请诸位暂且冷静！莫要为难她！”
　　“哼！林惊雪！”
　　斜对面的道姑冷哼一声，目光如冰锥般刺向林惊雪所在的石室方向，
　　“你自身难保，在江湖上虽然评价不错，但毕竟身为朝廷鹰犬，昔日风光无限，如今却也沦落至此，看来那皇帝老儿果真是老糊涂了，连你这把昔日利刃也弃如敝履！不过……”
　　她话锋一转，带着一丝嘲讽，
　　“能让你这金玉剑失心疯般护着的，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！我估计你早就被这妖女洗了脑…”
　　“师太，你悬空寺也是名门正派，怎可无端猜疑，妄加罪名！”
　　魁梧大汉瓮声瓮气地对那身影说道。
　　“老酒鬼！别装死了！这里就属你见识最杂，鬼门关都走了几遭！这丫头片子……到底什么路数？那老和尚，怎么就……”
　　所有人的目光，随着魁梧大汉的话，不由自主地聚焦到那个地上躺着的醉汉身上。
　　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，那醉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蠕动了一下。接着，一声悠长而满足的叹息响起。
　　“唔……吵死了……”
　　含糊不清的咕哝声响起。
　　然后，在无数道紧张目光的注视下，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慢悠悠地……坐了起来。
　　他动作迟缓，像是生了锈的机器。破旧得看不出原色的衣衫挂在干瘦的身躯上，乱糟糟、油腻打结的灰白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，只能看到一个同样沾满污垢的下巴和几缕同样灰白的胡须。
　　他伸了个极其夸张的懒腰，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，他抬起一只脏兮兮的手，费力地扒拉开遮住眼睛的头发。
　　一张布满沟壑、饱经风霜的脸露了出来。皮肤黝黑粗糙，颧骨高耸，眼窝深陷，但那双眼睛却像黑暗中骤然点亮的寒星，浑浊褪去，锐利得惊人，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和玩世不恭的嘲弄，瞬间穿透了牢房的昏暗，精准地落在了丁灵灵身上。
　　丁灵灵认出了那酒鬼。
　　“咦？是你？你这老酒鬼怎么也被抓了？是不是因为前两天那碗面没给钱啊？哈哈哈～”
　　书生疑惑的看着丁灵灵冲着酒鬼打招呼。
　　“你这妖女在说什么？你们认识？。”
　　“哈啊～～～～啊啊啊！”
　　酒鬼伸了个懒腰，咂了咂嘴，喉咙里发出一阵如同砂纸摩擦般的低沉笑声，带着浓重的酒气。
　　“嘿嘿……嘿嘿嘿……有意思……真他娘的有意思……”
　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，虽然身形佝偻，但那锐利的目光扫过魁梧大汉、警惕的年轻人、惊恐的书生，最后又落回丁灵灵身上，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。
　　“老酒鬼，别卖关子！快说！”
　　魁梧大汉不耐烦地催促道，他感觉到这老酒鬼的状态很不对劲，那眼神里的东西让他隐隐不安。
　　醉汉没理他，只是盯着丁灵灵，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，慢悠悠地，用一种混合着惊叹、戏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的语气，一字一顿地说道。